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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兰姊妹

周五晚,和太太到香港大会堂欣赏艺术节剧目《金兰姊妹》,故事充满香港与中国特色,演出十分感人,值得推介。

故事起点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香港,三个「梳起唔嫁」的女主角,来到香港做「妈姐」,义结金兰,一同经历上世纪急速转变的香港。故事温情惹笑,亦感人催泪,三位女主角刘雅丽、苏玉华、彭杏英挥洒自如。我首次欣赏新晋演员蔡运华演出,也眼前一亮,我特别喜欢她的声线,是一把会演戏的声音。

周五下班后,匆忙吃了晚饭就到香港大会堂欣赏《金兰姊妹》,当晚全院满座,气氛甚佳。

故事背景刚好就在我成长的年代。我1951年在香港出生,小学和一部份初中都在喇沙度过。喇沙是教会学校,收生不看背景,同学中有穷家子弟,也有来自大富之家。那个年代,只有较富裕的家庭才有能力聘请「外佣」,但她们不是来自菲律宾或印尼,而是来自顺德、新会、台山等地的「自梳女」。

当时我一家住在西洋菜街,旁边就是花墟和警察球场,距离学校不太远,我每天都是沿着界限街行路上学。喇沙书院的旧校舍,有一条可以从界限街行到校舍的梯级,有私家车接送的同学,都不可以像大老板一样在正门下车。我当时也分不清楚,到底他们是由父母还是妈姐接送,但我对妈姐的印象,就是透过班上那几个少爷仔。

当年的妈姐,不少都是来自顺德,她们原本在故乡养蚕织布,后来随着养蚕业式微,加上战争爆发,她们遂走难来港「打住家工」,每月寄钱回乡。当年的香港,经济环境困乏,很少人有能力聘请妈姐。我对她们最深的印象,就是一口顺德口音,顽皮的少爷仔最爱扮她们说话,将「做乜事」讲成「做咩树」,「知道啦」讲成「猪到啦」,十分搞笑,到今天仍然记忆犹新。

近年愈来愈多商业机构支持文化艺术活动,履行社会责任之余亦收宣传之效,像我身边的信兴集团主席蒙德扬,就是《金兰姊妹》今次演出的赞助商。

《金兰姊妹》让我从另一个角度了解妈姐。二战前的中国农村社会,还是男尊女卑,没有自由恋爱,少女要依从「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」,盲婚哑嫁是她们所有人的命运。但随着蚕丝业在珠三角一带兴起,女性终于有机会经济独立,再毋须依赖夫家,有人就决定选择自己的命运,「梳起唔嫁」,自食其力。「自梳女」的出现,成为了现代中国女权的划时代标记。

戏中的金姐、兰姐和好姐,混合了中国传统女性,和现代独立女性的特质:忠诚、朴实、敬业、刻苦,同时又独立、自强、讲信用、重义气。即使没有学识,在工作岗位上从不忘记自我提升,努力学习外语和上流社会礼仪。"Sir, the tea is ready."一句简单对白,没有卑躬屈膝,却是这班农村妇女的自立宣言。在她们身上,我看见了母亲的身影,那是中国女性的坚韧,不亢不卑。

看《金兰姊妹》,我想起每天跟香港人一起生活的外籍女佣。相比旧时代的妈姐,在香港数目超过30万的外佣,离乡别井,抛下家人子女,由东南亚远渡香港打工,她们为了赚钱改善家人生活所作的牺牲,不比当年的妈姐少。她们的故事,也是现代香港社会一个重要篇章,虽然在文学、电影或戏剧等创作上较少触及(除了在搞笑电视节目出现,由本地艺员扮的鬈发Marianne),但我们也可以尝试自己去发掘她们的故事。若我们对她们的了解深一点,雇佣之间的关系好一点,发生冲突甚至暴力的机会也低一点,大家的生活也快乐一点。

《金兰姊妹》余下场次的戏票都已经全部售磬,错失今次机会的朋友,唯有等它重演了。

2015年3月8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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